【48812】方格老窗(图)

  木条犬牙交错，构成方格木窗，镶嵌在略显颓坯的土墙内。窗外，农家小院安静整齐；窗内，一盘土炕洁净温暖；窗上，麻纸滤过风尘已呈微黄。这窗，简略朴素，上了年初。窗棂涂抹了经年的乌黑，且显着变形向外凸出，如一位弓背的老者，坚守山村，静静叙述着年月流年。

  祖上给父亲置备的新房，便有这向阳木窗。四十七年前，母亲梳着垂肩长辫，骑着头顶红花的毛驴，被父亲迎娶进家。院内设宴款待乡邻，热热闹闹；屋内，母亲羞答答端坐在靠窗的阳光里，大红喜字映红了脸；虽看不到父亲，但他爽快的笑声已催开了母亲的心花。

  那亮堂而温暖的方格木窗，见证着爸爸妈妈恩恩爱爱、吵吵闹闹的焰火日子。随后，咱们兄弟三人便连续爬滚、掀翻了炕头，搅得小屋不得安定。窗外连着灶台，父亲烧火，母亲煮饭；土炕热气升腾，咱们纵情撒欢、打闹。累了，高高低低三人站在窗前，双手撑住窗台，踮脚隔着窗纸向外喊话：“娘，我饿了。”母亲边忙边向窗内责怪：“一群饿狼！”顷刻，便盛着卤肉、鸡蛋或稀粥，端碗进来喂饱咱们；有时还会用筷子插了红薯、马铃薯送来，不偏不向，一人一份。

  为大哥成婚预备的新房，两扇窗户推开，便可有冷风穿过、阳光闯进。在我的认识里，窗户就该如此豁亮。可咱们仅住了两年，便因大哥成婚搬回了老屋。昏暗的方格老窗，不行敞开，烦闷而憋屈。还好，母亲勤劳的料理，逐步让老屋康复了活力，我也逐渐习气了有木窗相伴的日子。

  赖床的早晨，爸爸妈妈早已下地，我一人躲在被窝里，望着方格木窗入迷。横数九个方格，竖数九个方格，共八十一个方格。一遍遍数着，无聊却享用。

  在县城作业的我。偶然老回家，与垂暮的爸爸妈妈并躺在炕上唠家常。我的目光仍习气盯着窗户，那方格老窗如屏幕般投影着过往的点点滴滴，有美好、有欢喜、有苦涩。 文/张金刚